今年四月許多中醫診所掛起了”久咳不癒看中醫”的布條,大家為什麼久咳不癒?西醫認為是多毒齊發:黴漿菌、A流B流、新冠、呼吸道融合病毒RSV、人類間質肺炎病毒hMPV等,抗生素愈開愈強,除了久咳不癒患者,還有病人一病未癒又再被傳染另一病毒,也有未曾犯喘的病人咳到咻咻喘起來了,病況挺多,這情形還要持續多久?中醫如何看待與應對呢?
「因病而弱」起源於六淫之傷,六淫是指風、寒、暑、濕、燥、火等六氣的反常變化。看待病毒傳染的模式與預測,傳統中醫從五運六氣視角切入。民國113年為甲辰龍年,天干為甲地支為辰。五運六氣上為司天,下為在泉,中為五運。十二地支標示六氣-辰戌年司天為太陽寒水;三陰對三陽故在泉為太陰濕土;十天干標示五運-甲己化土,陽干甲為土運太過。
初之氣1/21-3/21主氣:厥陰風木,客氣:少陽相火。
二之氣3/21-5/21主氣:少陰君火,客氣:陽明燥金。
三之氣5/21-7/22主氣:少陽相火,客氣:太陽寒水。
四之氣7/22-9/22主氣:太陰濕土,客氣:厥陰風木。
五之氣9/22-11/22主氣:陽明燥金,客氣:少陰君火。
終之氣11/22-1/21主氣:太陽寒水,客氣:太陰濕土。
欲理解五運六氣相關內容可參考拙作運氣學說概論。
《素問•六元正紀大論》擇取”太陽寒水司天”相關之內文及翻譯,試解析如下:
【內文】太陽,太宮,太陰,甲辰歲會,甲戌歲會。其運陰埃,其化柔潤重澤,其變震驚飄驟,其病濕下重。
【翻譯】甲辰年甲戌年,此兩年既是歲會,又是同天符(1)。太陽寒水司天,太陰濕土在泉,甲己為土運,甲為陽年故運為太宮。土運之氣為陰雨,其正常氣化為柔軟厚重潤澤,其反常變化為飄雨驟作震憾驚駭,其致病為濕邪下重。
【解析】土運年之氣為陰雨,正常氣化下雨是潤澤大地,反常變化飄雨驟作震憾驚駭,例如前幾天北部暴雨、南投嘉義下冰雹。致病為濕邪,火炎上而水流下,故濕邪有下趨的特點,病毒致病多腹瀉症狀,濕疹則兩足多見;濕性重濁,”重”是重著、”濁”指穢濁之意,如一身困重、四肢肌肉酸困沉重、關節重痛、痰液濃濁等;濕性粘滯,病勢纏綿不易速去。整體評估,寒濕增加,故變種新冠病毒症狀改變,發燒減少或溫度較降,流清鼻水變多,腹瀉,肌肉痠痛疲勞感增加。治療策略及方藥較疫病流行的前幾年,需適度調整。
【內文】凡此太陽司天之政,氣化運行先天,天氣肅,地氣靜,寒臨太虛,陽氣不令,水土合德,上應辰星鎮星。其穀玄黅,其政肅,其令徐。寒政大舉,澤無陽燄,則火發待時。少陽中治,時雨迺涯,止極雨散,還於太陰,雲朝北極,濕化迺布,澤流萬物,寒敷于上,雷動于下,寒濕之氣,持於氣交。民病寒濕,發肌肉萎足痿不收濡瀉血溢。
【翻譯】凡此辰戌年太陽司天之政,其氣太過先天時而至,太陽寒水司天其氣肅曆,太陰濕土在泉其氣沈靜,寒水起氣臨於太空,陽氣不得施令,水土二氣相合以為功德。上應於晨星與鎮星之光較強,其在穀類應於黑色與黃色者,其司天之政嚴肅,其在泉之令徐緩。由於寒水之政大起,陽氣之令不得伸張,湖澤中不見陽熱的氣焰升騰,火氣則需等待相應之時方能舒發。主氣少陽居為三之氣,因火氣過盛,則應時之雨水窮盡不降。四之氣,在泉用事,雨水止極而雲散,氣還於太陰主令之時,雲會於北極雨府之處,濕氣得以布化,萬物為之潤澤,太陽寒氣布於高空,少陰雷火動而在下,寒濕之氣持續氣交之中。人民易患寒濕病發作,肌肉痿弱,兩足痿軟不收,大便泄瀉,血液外溢等症。
【解析】暑假七月,時值三之氣主氣為少陽相火,氣象報告降雨機率雖高,實則部份雨水因火氣過盛而蒸散非降下,因此空氣熱中夾濕體感溫度更高,故很多人覺得今夏特別熱。五運六氣模式在中國大陸更為彰顯,出差回台的病人說天氣已經悶濕了一個月,要下不下實在難受。等到四之氣主氣為在泉太陰濕土,濕氣得以布化,雨量多數可以降得下來,降雨季寒濕氣交,下雨後勿馬上外出,須等濕氣蒸散再出門活動,住家也需要除濕,不然濕氣瀰漫易患肌肉痿弱,兩足痿軟不收,大便泄瀉等症。要注意血液外溢症狀的增加,大環境的悶熱加上驟然降雨,或是頻繁出入溫差大的室內外環境,熱氣被寒氣包裹是為熱中,血熱可能妄行,或從口鼻或從二便,甚者眼出血、顱內出血。
【內文】
初之氣,地氣遷,氣迺大溫,草迺早榮,民迺厲,溫病迺作,身熱頭痛嘔吐,肌腠瘡瘍。
二之氣,大涼反至,民迺慘,草迺遇寒,火氣遂抑,民病氣鬱中滿,寒迺始。
三之氣,天政布,寒氣行,雨迺降,民病寒,反熱中,癰疽注下,心熱瞀悶,不治者死。
四之氣,風濕交爭,風化為雨,迺長迺化迺成,民病大熱,少氣肌肉萎足痿,注下赤白。
五之氣,陽復化,草迺長,迺化迺成,民迺舒。
終之氣,地氣正,濕令行,陰凝太虛,埃昏郊野,民迺慘悽,寒風以至,反者孕迺死。
【翻譯】初之氣,主氣為厥陰風木,客氣為少陽相火,上年在泉之氣遷移退位,溫氣大行,草木繁榮較早,人們易患疫癘病,溫熱病發作,身熱,頭痛,嘔吐,肌膚瘡瘍等病。二之氣,主氣為少陰君火,客氣為陽明燥金,故涼氣反而大行,陽氣不得舒發,人們感到淒慘,草木因遇到寒涼之氣,也不易生長,火氣受到抑制,人們易患氣郁不舒,腹中脹滿等病,寒氣開始發生。三之氣,主氣為少陽相火,客氣為太陽寒水,司天之氣布其政令,寒氣大行,雨乃降下。人們易患寒病於外,熱反病於內,癰疽,下利如注,心熱煩悶等病,熱郁于內,易傷心神,若不急治,病多死亡。四之氣,主氣為太陰濕土,客氣為厥陰風木,風濕二氣,交爭於氣交,濕得風氣乃化為雨,萬物乃得盛長、化育、成熟,人們易患大熱少氣,肌肉痿弱,兩足痿軟,下利赤白等病。五之氣,主氣為陽明燥金,客氣為少陰君火,陽氣重新施化,草木之類有得盛長、化育而成熟,人們感到舒暢無病。終之氣,主氣為太陽寒水,客氣為太陰濕土,在泉之氣,得其政令,濕氣大行,陰寒之氣凝集太空,塵埃昏暗,籠罩郊野,人們感到淒慘,若寒風驟至,則土氣不勝,脾不得長養,所有妊娠,亦多主死而不能生。
【解析】三之氣5/21-7/22,人們易患寒病於外,熱反病於內,皮膚濕疹、瘡毒多,少食芒果、荔枝、辛辣燥熱之品;注意飲食衛生,下利常見;心煩熱頭昏目花,宜每周拔罐或刮痧一次,清晨或傍晚適度運動以助循環排汗排熱。值此三之氣若起居飲食不注意,又感染熱性病毒,不治猝死的可能性增加,故最近新冠疫情死亡率攀升。
四之氣7/22-9/22,風濕二氣交爭,人們易患大熱少氣,肌肉痿弱,兩足痿軟,下利赤白等病。土運之年濕邪多,五之氣9/22-11/22主氣為陽明燥金,故人們感到舒暢無病。終之氣11/22-1/21濕氣大行,濕為陰邪,易傷陽氣阻滯氣機。是故暑熱之際,勿過食寒涼損傷脾胃陽氣,日夜空調冷氣過冷,以護衛陽氣,則終之氣時令身體才有足夠陽氣抵禦濕邪陰寒。
【內文】故歲宜苦以燥之溫之,必折其鬱氣,先資其化源,抑其運氣,扶其不勝,無使暴過而生其疾,食歲穀以全其真,避虛邪以安其正。
適氣同異,多少制之,同寒濕者燥熱化,異寒濕者燥濕化,故同者多之,異者少之,用寒遠寒,用涼遠涼,用溫遠溫,用熱遠熱,食宜同法。
有假者反常,反是者病,所謂時也。
【翻譯】凡此太陽寒水司天之年,火氣鬱而不行,宜食苦味以瀉火,以燥治濕,以溫治寒,必須折減鬱悶之勝氣,資助生化的本源,抑制太過的運氣,扶助其不勝的臟氣,不要使運氣太過而發生疾病,應當食用得歲氣的黑色與黃色穀類以保全真氣,避免虛邪賊風以安定正氣。
根據中運與司天在泉之氣的同異,裁定藥食性味的多少而制之。假若氣與運均為寒濕,用燥熱(溫)藥以化寒濕,若氣與運寒濕異化不同,用燥濕藥治療。氣運相同就多用,氣運不同就少用。凡用寒性藥品時,應避開寒氣主令之時,用涼性藥品時,應避開涼氣主令之時,用溫性藥品時,應避開溫其主令之時,用熱性藥品時,應避開熱氣主令之時,用飲食調養時,也應遵照這個原則。
這是就一般情況而言。若氣候有反常變化時,就不必拘守這一原則。若不遵守這些規律,就會導致疾病的發生。所謂要根據四時氣候變化的具體情況,決定治療原則。
【解析】火氣鬱而不行,大家多吃冰品飲料水果解暑,其實飲食宜多食苦味,例如苦瓜、萵苣、A菜、麻薏等略帶苦味的食物。可以吃黑色與黃色穀類以保全脾腎真氣,現在流行不吃澱粉五穀雜糧著實不好。真想吃涼解暑:仙草、米苔目、粉粿(梔子汁) 都是好選擇,適度清涼而不會太過傷了脾胃。飲食用藥要根據四時氣候變化的情況而定。
本文先述今年五運六氣分析,若不慎被病毒傳染而久咳不癒,下文續增幾則醫案提供參考。後學不敏,僅就讀書心得、前輩傳承及臨床經驗,整理歸納。醫學的傳承,源自於站在巨人的肩膀上~
補充:
(1)運氣同化,就是運與氣屬於同類而化合之意。如木同風化,火同暑化,土同濕化,金同燥化,水同寒化。由於運有太過不及,氣有司天在泉的不同,因而有天符、歲會、同天符、同歲會、太乙天符這五種分別:
a. 歲運之五行,與司天之氣的五行屬性相同,稱為天符。
b. 歲運之五行,與歲地支的五方正位相同,稱為歲會。
c. 既是天符,又是歲會,稱為太乙天符(三合)。
d. 年干屬陽(太過),歲運之五行,與在泉之氣的五行屬性相同,稱為同天符。
e. 年干屬陰(不及),歲運之五行,與在泉之氣的五行屬性相同,稱為同歲會。